编辑:周末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8-25 19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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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来的海啸灰烬里的钥匙搬家公司的货车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,

宋绾最后看了一眼单元楼门口那棵老梧桐。树干上还留着去年秋天纪竹刻的歪歪扭扭的爱心,

里面写着“纪竹&宋绾”,如今被雨水泡得发黑,像道愈合不了的疤。

她把黄铜钥匙塞进纪竹手里时,指腹被钥匙上的纹路硌得生疼。这把钥匙她攥了三年,

每次开门时都会下意识摩挲那个被磨得发亮的“纪”字,如今终于要物归原主。

“物业费交到了月底,水电卡放在鞋柜第一层,燃气表读数我记在备忘录里了。

”宋绾的声音很稳,像在交代一份无关紧要的工作。风卷起她的长发,

露出耳后那颗小小的痣——纪竹以前总爱用指尖蹭那颗痣,说像落在雪地里的星子。

纪竹的手指收紧,钥匙的棱角嵌进掌心。“绾绾,”他喉结滚动着,

西装袖口因为用力而绷出褶皱,“再上楼坐会儿,我给你泡杯茶。”“不必了。

”宋绾后退半步,避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。那味道曾让她觉得安心,

现在却像细密的针,扎得鼻腔发酸。“搬家师傅还在等。”货车缓缓驶离时,

宋绾从后视镜里看到纪竹还站在梧桐树下。他没打伞,初秋的雨丝落在他肩头,

把衬衫洇出深色的痕迹。她忽然想起三年前,也是这样的雨天,

他就是在这棵树下向她求婚的。那天他举着戒指的手在抖,说“宋绾,

以后下雨天我都给你撑伞”。那时他眼里的光,比戒指上的钻石还要亮。

搬家公司的师傅递来纸巾:“姑娘,哭了?”宋绾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。她擦掉水渍,

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,轻声说:“没,雨飘进来了。

”褪色的纪念日(上)离婚协议签完字的那天,

宋绾在“晚风”咖啡馆坐了四个小时。玻璃窗上贴着“三周年店庆”的海报,

她盯着海报角落的日期,忽然想起今天是她和纪竹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。去年的今天,

她提前半个月订了纪竹最爱的那家日料店。主厨是从东京请来的老师傅,

据说寿喜烧的酱汁是用二十年的清酒调的。她还亲手织了条灰色围巾,

毛线是纪竹喜欢的马海毛,织到最后指腹磨出了红痕。傍晚六点,宋绾坐在靠窗的位置,

对面的座位空着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桌布上,像个孤单的惊叹号。她打开手机,

纪竹的对话框停留在早上七点:“今天有个重要的会,晚上可能要晚点。”七点十五分,

手机终于亮起。不是纪竹的消息,

是闺蜜林溪发来的朋友圈截图——孟瑶在演唱会现场拍的视频,镜头扫过身边的纪竹时,

他正举着荧光棒跟着节奏晃,侧脸在舞台灯光下笑得格外清晰。

宋绾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,终究没按下拨通键。她想起上周逛商场时,

孟瑶指着橱窗里的**版演唱会门票说:“不知道谁有福气能抢到呢。

”纪竹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想要?哥给你抢。”那时宋绾站在旁边,

手里拎着纪竹的西装外套,听着他语气里的宠溺,忽然觉得手里的衣服沉得像块石头。

八点半,纪竹的消息终于进来:“瑶瑶急性阑尾炎住院了,我得去陪她,纪念日抱歉。

”后面跟着个鞠躬的表情包。宋绾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,

映出她自己模糊的脸。她叫住服务员,把那条没送出去的围巾装进打包袋,

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:“买单。”走出日料店时,晚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。

她忽然想起刚结婚那年,纪竹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。他们的婚房在十八楼,

有个朝南的阳台。纪竹知道她喜欢看日出,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小时起床,

把窗帘拉开一条缝,等阳光刚好落在她脸上时再叫她起床。“宋绾同志,起床看星星啦。

”他总爱这样逗她,其实那时天边早就亮起了鱼肚白。她胃不好,纪竹就学着熬小米粥。

第一次把粥熬糊了,他端着焦黑的碗站在厨房门口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后来他练得一手好厨艺,能准确把握火候,熬出的粥带着淡淡的甜味,

上面还会卧个心形的荷包蛋。有次她感冒发烧,纪竹请假在家照顾她。

他笨手笨脚地给她物理降温,把酒精棉擦得她胳膊冰凉。晚上她迷迷糊糊醒来,

发现他坐在床边打盹,手里还攥着体温计,眉头皱得紧紧的,像在替她疼。

那些日子像浸在蜜里的棉花糖,甜得让人舍不得咬。可什么时候开始,

糖罐里悄悄掺进了沙子呢?褪色的纪念日(下)宋绾回到家时,客厅的灯是暗的。

她摸着黑换鞋,脚趾撞到了玄关柜——那里原本放着纪竹的棉拖,现在却空着。

她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,纪竹说孟瑶昨晚淋了雨,让他把棉拖拿过去给她穿。

“反正你在家也不怎么出门。”他当时是这么说的,语气里带着点她没读懂的理所当然。

她打开客厅的灯,暖***的光瞬间铺满房间,却照不亮角落里的阴影。

茶几上放着她昨天买的草莓,已经有点蔫了。她记得纪竹以前总说,草莓要当天买当天吃,

放久了就不甜了。手机又响了,是纪竹发来的照片。孟瑶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

手里举着个苹果,纪竹站在床边,正笑着给她削果皮。配文是:“小家伙终于肯吃东西了。

”宋绾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,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。她想起上个月她重感冒,

纪竹也是这样给孟瑶送感冒药,却忘了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。“瑶瑶体质弱,

一点小病就得重视。”他当时是这么解释的。她点开和纪竹的聊天记录,往上翻了翻,

发现大多是她发的“晚安”和“注意安全”,他的回复总是很简短,有时甚至只回个表情。

而他和孟瑶的聊天界面,她有次无意间瞥到,密密麻麻的都是消息,从早到晚,事无巨细。

孟瑶会跟他说今天上班遇到的趣事,会发新买的裙子让他评价,

会连喝了杯奶茶都要拍照告诉他。而纪竹,永远有问必答,耐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
宋绾忽然觉得很累。她走到阳台,推开窗户,晚风带着凉意灌进来。楼下的路灯亮了,

昏黄的光晕里,有情侣手牵着手散步,女孩蹦蹦跳跳地指着天上的星星,

男孩笑着揉她的头发。那场景像极了她和纪竹刚在一起的时候。

那时他们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,夏天没有空调,纪竹就拿着扇子给她扇一整夜。

他说:“等我以后有钱了,就给你买带大阳台的房子,让你躺着看星星。”现在房子有了,

阳台也很大,可他却很少再陪她看星星了。凌晨一点,纪竹终于回来了。

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,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。宋绾闭着眼睛装睡,

感觉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,然后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去了客房。她睁开眼睛,

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,眼泪无声地滑进枕头里。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,

她终究是一个人过了。雨夜的裂痕(上)那场暴雨来得很突然。宋绾下班时,

天边还挂着晚霞,等她走出地铁站,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。她没带伞,

只好站在站台下等雨停,看着雨水在地面汇成小溪,心里莫名地发慌。手机响了,是纪竹。

“绾绾,你在哪?”他的声音有些嘈杂,隐约能听到音乐声。“在地铁站,没带伞。

”宋绾缩了缩脖子,感觉有点冷。“我在外面,走不开。”纪竹顿了顿,“你自己叫个车吧,

或者等雨小点再回来。”“你在忙什么?”宋绾问,声音有点涩。“陪瑶瑶看个展,

她盼了很久了。”纪竹的语气很自然,“不说了,这边信号不好。”电话被匆匆挂断,

宋绾握着手机站在雨里,感觉雨水顺着衣领钻进脖子里,凉得刺骨。她想起早上出门时,

纪竹还笑着跟她说:“晚上早点回来,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原来他的承诺,

从来都不是只给她一个人的。她咬咬牙,冲进雨里。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衣服,

贴在皮肤上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。她跑了没几步,忽然觉得肚子疼得厉害,

像有只手在里面拧,疼得她直不起腰。她扶着墙蹲下来,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。

她知道是***病犯了——她有慢性肠胃炎,一着凉就容易发作。她挣扎着摸出手机,

想给纪竹打电话,却发现手机屏幕已经黑了,大概是进水了。周围的行人都行色匆匆,

没人注意到蹲在角落里的她。雨越下越大,雷声轰隆隆地滚过天空,宋绾抱着膝盖,

忽然觉得很孤单。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依赖过一个人了,久到忘了被纪竹捧在手心的滋味。

她想起以前,哪怕她只是咳嗽一声,纪竹都会紧张半天。有次她半夜肠胃炎发作,

纪竹背着她跑了两公里去医院,累得满头大汗,却还笑着跟她说:“没事,有我呢。

”可现在,他大概正陪着孟瑶在温暖的展厅里,欣赏那些价值连城的画作,根本不会想到,

他的妻子正蹲在暴雨里,疼得站不起来。

雨夜的裂痕(下)宋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回到家的。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开门,

就一头栽倒在玄关。冰冷的地板贴着脸颊,肚子里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。

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找药,却发现药箱是空的——上次纪竹说孟瑶总胃疼,

把家里的常备药全给她送过去了。“瑶瑶一个人住,身边得有药才行。”他当时是这么说的,

眼里满是担忧,却没问她万一不舒服怎么办。宋绾趴在地上,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,

眼泪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。她忽然想起结婚那天,

纪竹在誓词里说:“我会永远把宋绾放在第一位,无论健康还是疾病,无论贫穷还是富有,

我都会陪着她,守护她。”那些滚烫的誓言,如今听起来像个笑话。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,

直到意识开始模糊,才隐约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。纪竹回来了。

他走进来看到趴在地上的宋绾,吓了一跳,赶紧跑过来把她抱起来:“绾绾!你怎么了?

”他的手碰到她冰冷的衣服,脸色瞬间白了。“肚子疼……”宋绾的声音气若游丝,

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纪竹这才发现她脸色惨白,嘴唇发青,吓得手都抖了:“你等着,

我这就送你去医院!”他抱起宋绾就往外冲,慌乱中差点撞到门框。宋绾靠在他怀里,

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,不是她熟悉的雪松味,而是孟瑶常用的那款玫瑰香水。

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宋绾的声音很轻。“刚回来,瑶瑶的展结束了。

”纪竹的语气有些躲闪,“都怪我,回来晚了。”宋绾没再说话。她靠在纪竹的胸口,

听着他急促的心跳,忽然觉得很陌生。这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,

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在意她了?到了医院,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肠胃炎,需要输液。

纪竹忙前忙后地办手续,缴费,取药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。宋绾躺在病床上,

看着他忙碌的背影,心里没有丝毫感动,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。

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,像她一点点流逝的热情。窗外的雨还在下,雷声偶尔滚过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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