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回家质问陆泽川。
那些被精心包装的谎言,一旦撕开,只会溅我一身污秽。
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,径直走进他公司的顶层。
总裁办的秘书试图拦我。
“陆太太,陆总正在开会,您…”
“让开。”
我只说了两个字,她便僵在原地。
我推开财务总监办公室的门。
年近五十的赵总看到我,脸上的肥肉堆起一个油滑的笑。
“陆太太,什么风把您吹来了?”
我将手袋放在他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“赵总,我要查阅新生慈善医疗项目的所有财务明细,现在。”
赵总的笑凝固了。
“陆太太,这…这不合规矩。涉及公司商业机密,就算您是陆总的夫人,也…”
我从手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,推到他面前。
“这是我主导的简氏家族基金会的监督权文件。新生项目,我们基金会是最大的出资方,我有权审计每一笔资金的去向。”
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。
“或者,你现在给陆泽川打电话,问问他,我是不是有这个权力。”
赵总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,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,立刻让助理调出了所有电子账目。
屏幕上的数据一条条滚过,我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。
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。
直到,我看到一笔高达八位数的支出。
名目是:“特殊人才引进与康复费用”。
我点开了明细。
收款方是一家瑞士的私人医疗机构,以顶尖的血液病治疗闻名。
受益人档案被加密了,只有一个缩写。
R.X.H.。
阮欣禾。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连呼吸都带着刺痛。
我继续往下查。
阮欣禾,作为该项目的“特聘心理顾问”被高薪聘用。
没有经过董事会,没有人力资源部的公开招聘。
只有一行小字备注:总裁特批。
真好笑。
一个慈善项目,一个用我家族基金会的钱堆起来的、标榜着救助贫困患儿的伟大项目,竟然成了他豢养情人的金屋。
他用我们的善意,我们的心血,去为另一个女人铺就一条用黄金和钻石堆砌的康复之路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陆泽川在批准这笔款项时,是何等的心安理得。
他大概觉得,用我的钱,救他的爱人,是一种别样的情趣。
一种将我们夫妻二人共同的事业,变成他个人爱情丰碑的、极致的讽刺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我关掉账目页面,站起身。
赵总在一旁如坐针毡。
“陆太太,这个…账目有什么问题吗?”
我拿起我的手袋,对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、属于陆太太的微笑。
“没问题,赵总。账目很干净,干净得…让人佩服。”
我转身离开,留下他在我身后,一脸茫然。
走出大楼,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。
昨天家长会上,儿子陆予安那张天真又残忍的脸,和屏幕上冰冷的“R.X.H.”缩写,在我脑海里重叠、旋转。
虚假和平的幕布,被一只看不见的手,彻底扯了下来。
底下,是腐烂生蛆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