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进去找马总签那份我梦寐以求的合同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,
是怎么浑浑噩噩地离开那家医院的。我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,在午后喧嚣的街上,
漫无目的地,游荡着。阳光,那么刺眼,照得我睁不开眼睛,眼泪直流。原来。从一开始,
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,天大的傻子。我还在为我们之间,
那所谓的“秘密”和“隔阂”而痛苦。还在为他那所谓的“有情有义”的担当而深深地感动。
还在为我们这段婚姻,那来之不易的修复而努力。到头来,却发现。这一切的一切,
都他妈的,建立在一个巨大的,荒谬的谎言之上。郭云舟。你到底,还有多少事情,瞒着我?
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游荡了多久,直到天色完全黑透,华灯初上,
我才拖着那双灌了铅一样的双腿,回到了那个家。郭云舟已经回来了。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
一脸焦急地等着我。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,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样子,他立刻站了起来,
脸上写满了担忧。“雪晴,你怎么了?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是不是合同没签成?
”他不说“合同”这两个字还好。一说这两个字,我心里那根名叫“理智”的弦,
“崩”的一声,彻底断了。我一步一步,走到他面前。抬起头,死死地,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郭云舟,”我的声音,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块,“高远航,是谁?”他的脸色,
在那一瞬间,刷地一下,变得惨白。那是一种,精心编织的谎言,被人当众戳穿时,
那种无法掩饰的,狼狈的慌乱和震惊。他张了张嘴,喉结上下滚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。
但最终,一个字,也说不出来。“怎么,编不下去了吗?”我冷笑一声,眼泪却不争气地,
汹涌而出。“车祸去世的好兄弟?无依无靠的遗孀?身患重病的孤儿?郭医生,郭主任!
你可真是个好编剧啊!不去写小说,真是屈了你这旷世奇才了!”我的声音,越来越尖锐,
越来越歇斯底里,带着无尽的失望和深入骨髓的嘲讽。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?特别好骗?
你随便编个狗血的故事,我就信了?还为你那所谓的‘情义’和‘担当’,感动得一塌糊涂,
以为自己嫁了个盖世英雄?”“雪晴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伸手,
想来拉我的手。“别碰我!”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,猛地甩开他的手,踉跄着后退了一步。
“解释?你还想怎么解释?”我红着一双眼睛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,逼视着他,
“傅雅琴,是你同事马文博的老婆!安安,是他们俩的亲生儿子!你跟我说的那些屁话,
到底,哪一句是真的?!”郭云舟脸上的血色,尽数褪去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痛苦,
和剧烈的挣扎。他沉默了很久,很久。久到,我以为他又要用他那该死的沉默来对抗我。
最后,他才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样,颓然地,坐回到了沙发上。双手,深深地,
**了他那凌乱的头发里。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,疲惫到极点的声音说:“对不起。
”“我不要听对不起!”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,“我要听真相!你为什么要骗我?
你和那个傅雅琴,到底是什么他妈的关系?!”“我们……”他艰难地,从牙缝里,
挤出了几个字。“我们,曾经是恋人。”恋人。这两个字,像两颗滚烫的子弹。精准地,
射穿了我的心脏。“我们是大学同学,在一起四年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
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,不属于他的往事,“毕业后,我选择留校读研,继续深造。
而她……她家里条件不好,急着工作赚钱,我们之间的分歧,就越来越大。”“后来,
她通过朋友介绍,认识了马文博。那个时候,马文博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商人了,
能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。所以,她跟我,提了分手。”“我不同意,我求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