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陆闻谌结婚八年了，八年里她始终没能怀孕。起初是她主动说不着急，后来是陆闻谌安慰她不着急，可时间一长，压力渐渐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尤其是陆闻谌的母亲，逢年过节总要旁敲侧击一番：“言念啊，你们也结婚这么久了，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啊？我看隔壁老李家，儿媳妇都生了两个了。”

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沈言念只能低头赔笑，陆闻谌则会揽着她打圆场：“妈，您别催了，我和言念过得好就行，孩子的事顺其自然。”

可背地里，她却能感觉到婆婆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不满。

她不是没想过试管婴儿，可陆闻谌总说舍不得她受苦，每次体检报告出来，他都揽着她轻声说：“没事的，我们还年轻。”

“闻谌。”沈言念忽然开口，声音有些颤抖，“你说，那个孩子...是不是有点像你？”

陆闻谌一怔，随即笑了出来，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你想什么呢？怎么会像我？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柔和：“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吗？你非要拉着我去海边看日出，结果睡过头，醒来发现太阳都老高了。你还气得直跺脚，说我没叫醒你。”

沈言念被他拉进回忆，眼眶微微发热。那时候的他们，简单而快乐。

她低声道：“那你还笑我，说我像个小孩子。”

“对啊，”陆闻谌搂紧她，“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。我舍不得你受一点苦，怀孕生子多辛苦啊，妈那边你也别放在心上，她就是嘴上说说。咱们要是真想要孩子，大不了领养一个。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？我都听你的。”

陆闻谌的声音温柔。她靠在他怀里，闭上眼，努力让自己相信他的话。

可那个孩子的眼睛，还有陆闻谌看向他时的柔情，都像跟针一样刺进她的心底。

她知道，有些事，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。

也不是现在不发生，以后就不会发生。

沈言念睁开眼，身旁冰凉的触感告诉她陆闻谌早就起床离开。

她揉了揉太阳穴，昨晚的事情像一场梦，模糊却又沉重。

下楼时，餐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牛奶，旁边还有张便签，陆闻谌的字迹一如既往地遒劲：“早上有会，先走了，记得吃早餐。”

沈言念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，然后坐下来，咬了一口三明治，味同嚼蜡。

门铃响了，沈言念一愣，起身去开门。

是陆闻谌的母亲，提着一盒刚炖好的鸡汤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：“言念啊，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，特意给你炖了点汤补补身子。”

她一边说，一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，把汤倒进碗里递给她。

“谢谢妈。”沈言念接过碗，低头喝了一口，热气扑在脸上，掩住了她眼底的复杂。

陆母在她对面坐下，语气关切却又带着几分试探：“言念啊，你跟闻谌最近怎么样？我听他说公司忙得很，你得多盯着点他，别让他太累了。还有…”

她顿了顿，声音压低了些：“孩子的事，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？我这老太太可还等着抱孙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