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听澜心头一跳,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。
就见凤渡舟走到她面前,将她手里的画册一把抽走。
见他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。
雪听澜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关心画册。
“对不起……不小心弄脏了。”雪听澜抖着声音道。
苏雪落立即捏了个去尘诀,嗔怪凤渡舟:“还管画册做什么?殿下,你要不要找个仙医看看?”
雪听澜摇摇头,咽下一口血沫:“昔年旧症,等一下就好了。”
命不久矣之类的话,说给马上就要成亲的昔日仙侣,岂不是徒惹人烦。
凤渡舟没说话,只是皱眉看着雪听澜苍白的脸色。
雪听澜悄悄用仙力封住心脉,止住了血。
而苏雪落已经换上一件喜服。
她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件,而是换上了另一件喜服,笑着在凤渡舟面前转了一圈。
“阿舟,我好不好看?”
凤渡舟温柔注视着她:“好看。”
他眼中倒映着苏雪落的影子,仿佛苏雪落一出现,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。
雪听澜忽觉有些窒息,她低声道:“我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
“等等!”苏雪落叫住她:“殿下,我无亲无友,成亲那天亦无人给我送嫁,殿下既是阿舟的故友,那我可以请殿下送我出嫁吗?”
雪听澜指尖一颤:“抱歉,那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送昔日挚爱的女人出嫁这种事,她做不到。
苏雪落“哦”了一声,十分失望:“这样啊,那太可惜了,那改日有时间,我和阿舟再去凤族看望殿下。”
雪听澜苍白笑笑:“好。”
她往外走去,到门口时,却又忍不住回头,最后看了凤渡舟一眼。
凤渡舟站在苏雪落面前,一眼也没看她,和当初分开时一样绝情。
那道布帘轻轻落下。
彻底将她与凤渡舟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雪听澜忍住眼泪,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凤族。。
凡间的街头,人来人往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容。
雪听澜走着走着,便走到了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前。
她脚步微顿,不由就走了进去。
她曾经很喜欢去寺庙给凤渡舟求护身符,但自从凤渡舟接任阎君后便再没去过了,本以为能在佛前给自己和凤渡舟再求一签,可是今日香客络绎不绝。
她只好去别的地方看看,却突然看到一棵菩提树下,站满了挂同心牌的人。
一女子见到她,笑着开口:“这是最灵的姻缘树,有情之人只要在同心牌刻下名字挂在树上,就可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。”
雪听澜摇摇头,刚想说自己是一个人,目光却忽然顿住。
她看见菩提树最上面的一块同心牌,竟然是凤渡舟和苏雪落的名字。
上面的落款时间是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!
那时,她和凤渡舟还未分开!
雪听澜只觉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一片空白。
她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,心底有股凉气开始缓缓在血液中流淌。
那好心的女子还在说着什么,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她怔怔走出去,却被一个散仙拦住去路:“仙子,我注意你很久了,只羡鸳鸯不羡仙,你不如和我认识一下?”
雪听澜摇头拒绝,那散仙却抓着她的手臂:“仙子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他说着,就要把她往一辆凝结着仙力的马车上拉。
“你放开我!”
三百年前仙魔大战,雪听澜便重伤未愈,活到今日,更是濒死垂危。
她剧烈挣扎,可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,根本抵挡不过仙力充沛的散仙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那散仙被一股无形仙力掀开,瞬间被甩出了数丈之远。
他狼狈地跪在地上,猛地吐出一口鲜血。
雪听澜愣愣地看着一袭华服的凤渡舟挡在自己身前,他薄唇轻启。
“滚!”
看到凤渡舟的刹那,那散仙顿时寒毛直立,连忙求饶。
“阎君恕罪!阎君恕罪!”
说着,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看着那个散仙消失,凤渡舟才皱眉看向雪听澜。
“堂堂凤族三公主,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散仙都对付不了了?若是如此,本王劝你还是趁早回凤族,省得本王浪费时间来救你。”
雪听澜怔怔看着他,良久,才回过神来:“多谢。”
她说完,又哑了声音:“不过也幸好来的是这座佛寺,才能被你救了吧。”
凤渡舟皱眉: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。”
雪听澜唇边勾起一抹讽笑:“四百年前的十月初七,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就和苏雪落在一起了。”
她通红的眼看向凤渡舟:“凤渡舟,原来像你这种人,也会对仙侣不忠啊。”
凤渡舟黑眸幽深,沉默了下来。
雪听澜含泪,再也笑不下去,她猛地伸手推他:“说话啊!”
她激动到指尖都在颤抖,可凤渡舟却只是后退了一步,平静地看着她:“你不是都看见了吗?”
冷冷一句,就把她的所有话堵在了喉间。
雪听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凤渡舟抬起眼皮与她对视,淡淡道。
“本王的确负了你,和你没分开时,本王就爱上了苏雪落,这就是你要的答案,满意了吗?”
雪听澜心脏一阵尖锐的痛楚,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,喉咙里被涌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过去,她以为凤渡舟不会再有任何事能伤害到她……
原来,他还能更加绝情。
雪听澜紧咬着唇,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她伸手用力抹去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她转身要走,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,随即失去了意识。
恍惚中,听见凤渡舟在喊她。
等她再次醒来,已经在阎君殿了。
雪听澜看了眼挂满红绸的大殿,转头,就看见凤渡舟正站在她榻边。
他手上拿着有她名字的那页生死簿,脸色无比冰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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